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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翼》论评

  以上是《金翼》的大致背景和理论分析的特点。那么,在民族志的视野中,《金翼》又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呢?读过马林诺斯基《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一书的读者应能清楚记得里面对特洛布里恩得群岛岛民生活的精细描写和库拉圈交换原则的详尽分析,好像我们身临其境一般。《西》是民族志的开山之作,也是《金翼》写作时的理论典范。在书的导言中,马林诺斯基提出了田野工作的三个原则,至今依然被人们奉为圭臬。他提出的田野工作的目标包括:第一、描绘部落社会的社会结构、社会制度。包括世系和亲属制度等。人类学田野工作首要的,也是基本的工作是清晰地描述社会的结构与社会制度,使得规律与从不相关的文化现象中分离出来;第二、为抽象的结构和制度的框架添入丰富的事实材料。观察者必须对某些习惯怎样影响土著生活,他们又是怎样依原则行事的等等;第三、记录土著自己表述的意见和观点。在《金翼》这本书里,大概后两个方面是比较充分的,而第一点也是关键的一点则体现的不是很充分,这不能不说是令人引以为憾的。下面试分述之。
  对社会制度和行为规则的描写是民族志必须具备的内容。即使是乍看来无序的、非常规的社会也能够从自身出发,寻绎出一系列内在的秩序和行为准则。作者对黄村的考察时间达一年半,更主要的是作者本身就是村子里生活的人。因此,对黄村社会的风俗仪节,典章制度的描述异常丰富。大致说来,就有小孩的出生仪式(包括抓周和满月的仪式)、祖坟和房屋选择的风水的勘察、婚仪的铺排,以及一个农业周期中的大小节日:春节、端午节、清明节等等。还有林木案透映出的司法制度,作为经济生活核心的湖口店铺的运转流程,黄家日常劳作的分工和作息制度,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可是这些不像一个充满好奇的人类学家对日常活动的追根求源的考察,而是像一个图画中人对自己生活的叙述。至于各中有那些各具作用的人物、情节,常态的仪式是怎样的,在什么情况下会有那种变体,均付之阙如。我们来看作者对小哥出生后一系列仪式的描写。小哥一出生,家里人就吃寿面和鸡蛋,面条表示长寿,鸡蛋象征安宁。“出生的第三天,要为新生儿洗第一次澡”(林耀华,1989,P19)由祖母主持。然后是办满月、过周岁。在周岁的“抓周”仪式上,小哥从众多物品中选中了笔和纸,这使大家都很兴奋。因为那预示小哥将称谓渊博的学者,金榜题名。“在诸如满月和周岁这类场合,孩子母亲的娘家起着重要的作用”P20可是小哥的姥姥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三个舅舅在一场大火中都没能生还。这样,一些重要的角色便遗憾的缺场了。在上面简单的复述中,出现了很多的仪式,但大多没有详细的分析,只有粗略地记述。而且由于母亲娘家的缺场,满月和抓周的仪式都不是很完整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作者的立意在写史、写人,写制度倒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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